2010年5月14日星期五

含蓄的年代

当Botak(阿牛在《初恋红豆冰》的角色)从口袋里掏出那封交不出的情信时,我的回忆飘到了1985年。那一年,我从朋友的手中接过了一封信,当时的我以为收到了男生的情信。

当友人将信交给我时,他还特地交代我回家才可将信打开。一回到家,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封信,才知道友人在向我述说他的暗恋情怀,他喜欢上了我的其中1名死党。我当时的心情可说是从云端跌到了谷底。其实,我并没有伤心至极,只是内心还是会有一阵阵失望。

想象看,一个女生收到一名男生亲手写的信,女生或许不会希望男生当情人,但女生收到的若真是情信,内心还是会有甜滋滋的感觉。当结果不如我的期望时,那种滋味只能用苦涩两个字来形容。但是,面对朋友暗恋死党的痛苦心情,我却必须赶快收拾心情,隔天假装若无其事般安慰朋友,甚至鼓励他向死党表白。

后来的结局,死党并没有接受朋友的爱意,而我始终未将自己的感受告诉朋友。我扮演了好友的角色,当朋友被死党拒绝后感到低落时,我静静地听他倾诉,并在适当的时候穿插一、两句开解的话语。

那是一个含蓄的年代,大家似乎都把爱恋的感觉藏在心里,女生都在维持自己的矜持,而男生在表达爱意时也都很小心,生怕吓坏了暗恋的对象。

那并不是我的初恋,因为我并不曾因朋友的抉择而有失恋的感觉。现在的我几乎忘了跟他之间的点点滴滴,只是依稀记得曾在大学时期回乡时与他吃过一次饭。最近一次的见面是在3年前的朋友婚宴上,他已经有了3个孩子,而我那时带着先生与约1岁的大儿子赴宴,大家见了面只有老朋友重逢般的欢喜感觉。

随着年龄的增长,我对爱情的态度变得很小心。我不相信一见钟情,我以为一见钟情的爱恋是很脆弱的。一见钟情在发生的刹那是美丽的,但在经过岁月的洗礼后,美丽渐渐褪色,热情逐渐冷却。我也不相信瞬间爆发的爱情,炽热的情感不可能会持续上升,当火花式微或熄灭后,爱情还会存在吗?

我喜欢《初恋红豆冰》的结局。年少的时候,总有一些你喜欢的对象,但在经过岁月的沉淀后,你或许发现那是一种很单纯的情怀,与爱情还有一段长长的距离,回望过去,那只是成长的其中一个过程。

2010年5月11日星期二

“小色魔”胸袭80多岁阿婆


保姆对我说,她80多岁的婆婆被人非礼。我听后大感不可思议,高呼怎么可能?

保姆的婆婆就住在我家隔壁。话说某个中午,阿婆看到1名10多岁的印度小孩正在采摘庭园的木瓜树叶,于是她便用潮州话怒骂“採树叶贼”,结果贼人胆大包天,在光天化日下伸出魔爪直袭阿婆的胸部。

不过,潮州阿婆也不是省油的灯,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胸袭吓得花容失色,反之,她挺起胸膛大声对“小变态佬”说,“你再来就给你吃!”这样的反击竟然把小色魔吓跑了。

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,这名小贼竟然在我家对面的一颗树上“筑巢”。他在两只树干间放了一块木板,木板上还有枕头,这证明他已经在我家那儿潜伏一段时间了,所以应该是蛮熟悉我家周围的环境。更可怕的是,小贼可能对阿婆甚至我们的生活作息了如指掌。所以,我开始担心自己与家人的安危了。

2009年12月29日笔

2010年5月3日星期一

公公


迷迷蒙蒙中,公公站在门外。他的视线落在屋内,不发一语。醒来后,才发现是一场梦。算一算,公公已经去世8年了。8年来,公公进入我的梦乡3次。每一次,公公都站在门外,眼睛总是望进屋内,从来不曾开口对我说话。

我与公公的感情不算亲密。公公重男轻女且内向,所以他很少与我和妹妹谈天。就算是与我讲话,他总会与我保持一段距离。但,我也不能说公公不疼我。他偶尔会带那时候正在念小学的我和妹妹弟弟们去巴刹吃早餐。我看着公公将咖啡倒在小盘中然后啜饮,我也有样学样,以为这是大人喝咖啡的习惯。后来,我才知道这样的动作能让饮料快些变凉。

公公爱赌。赢钱时,他会给我们4姐弟零钱。那时的我虽然知道赌博是恶习,但内心还是希望公公时常赢钱,这样我就有多一些储蓄了。

公公本来就不爱说话,自从婆婆搬去与姑姑同住后,公公变得更加沉默寡言。除了吃饭、冲凉、睡觉,他每天就是坐在院子的塑胶椅上发呆。那时候的他不再赌博,也不再给我们零钱,更别说带我们去巴刹吃早餐了。

公公在我大学毕业后中风了。患病的公公神智不清,甚至有时候会大小便在裤子里。那时候只有我妈负责照顾公公,婆婆只是偶尔回家看一看他。

偶尔从吉隆坡返家的我尝试与公公谈话,但他总是眼睁睁地看着我,完全没有回应。我妈告诉我说公公已经无法认得人了。每当我看到公公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的情景时,我会觉得公公好孤单、好寂寞。可惜的是,我无法走入公公的内心世界。

当时的我不明白的是,为何婆婆这么狠心抛下公公一人留在家里,就算是在公公患病期间,婆婆也不想回来照顾他,只是偶尔看一看他便迫不及待回姑姑家。后来我才知道,公公与婆婆的婚姻是被长辈安排的。婆婆并不爱公公,但公公很疼婆婆。婆婆讲一,公公不敢说二。甚至在婆婆决定搬离家里时,公公也不敢开口挽留她。

2001年的某一天,我收到妈妈的来电说公公时日无多了,叫我赶快回家看他一眼。当我抵达家门时,只见公公已经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,支撑着他生命的只有游丝般的呼吸。我上前对他说,“公公,我回来了!”我想,他听得见我的讲话。

凌晨,公公去世了。当下,整个情况很混乱,好多人帮公公换衣,接着又有很多人将公公的遗体抬出房间,然后又有很多人将公公抬进棺材。公公的遗体放在家里5天,每一天,我们都需要帮忙招待前来吊唁的亲朋戚友,忙碌的时间让我忘记失去亲人的悲痛。

直到公公出殡那天,当棺材被抬出门的那一刹那,我的泪水不由自主地决堤而出。在送公公前往埋葬的途中,我依然泪流不止。那时候,我真正的感受到,公公将永远地离我而去。

多年来,我内心偶尔会浮现公公孤单的身影。或许因为这样,公公才会进入我的梦中,让我看看他的近况,而我总会在怅然中醒来,公公,依然一个人,依然不善于表达自己。

2009年11月20日笔